會叫他童雞的原因其實也很單純,童雞當然一定叫做「童XX」,壞就壞在他還是個四眼田雞,所以就被叫成童雞了(台灣話跟“乩童”的發音是一樣的),當然這個綽號多少也意涵著童子雞的味道,也許是被這樣子叫久了,童雞從國一到國三都是班上的《天字第1號──因為最矮》。


在放牛班裡,可也是有地位高下之分,大凡“身材發育比較壯碩的”、或是“有一點X社會背景的”、又或是“成績好一點的”這三類人,在班上的地位往往會比較高。我很幸運屬於第三類─成績好的,因為許多作業要靠我提供版本(參考答案),所以在班上還滿受到老大們的禮讓。童雞就不同了,說身材─短小,說背景─沒有,說成績─普通,只能成為老大旁邊當然的跟班人物。



說起童雞,印象最深刻的有二件事。

1.媽媽的愛心便當。

我們那個時代,沒有什麼營養午餐可言,但是每間教室都有蒸飯箱,所以你可以選擇帶便當,不然就是買學校福利社供應的餐盒或泡麵。有一段時間,校外的自助餐店找到各年級幾個班上的老大當「業代」,負責在學校內銷售他們供應的餐盒,一方面大家不敢不買老大的帳,二方面價錢跟學校的一樣,但他們還附贈水果、養樂多或剉冰,生意自然是蒸蒸日上啊~~~這獨門生意一直到有別家自助餐店也想插一腳卻不得其門而入,一狀告到學校去為止。

童雞則不一樣,大家都知道便當再蒸過味道一定走樣了,況且便當放在蒸飯箱內實在也有不小的風險(呃~~有一些人專門在下課時打開蒸飯箱,挾同學的菜吃掉當早餐),我們都很羨慕童媽媽這麼貼心的每天中午送來熱騰騰的便當給童雞,風雨無阻。

然而,等童雞帶著愛心便當回到教室時,班上往往瀰漫起一股期待樂透開獎的氛圍…一等到童雞打開便當,“咻─咻─咻─”剎那間真是刀光劍影群魔亂舞,喔,不,是“群筷飛舞”啦!沒錯,每天的這個時候,往往有一些大老級同學守在一旁等著吃新鮮的菜,剩下來的就是一些乏人問津的菜餚跟白飯,不過如果當天童媽媽的愛心便當湊巧「吃水餃」那就慘了,因為一顆顆被挾完後童雞可能得改吃泡麵才行…

我一直在想,童媽媽會不會覺得童雞怎麼永遠都是一副發育不良的樣子咧~~~

 



2.你怎麼沒給我看!

每個班級一定都有幾個“老大”人物(詳後文),通常老大身邊也一定有幾個小跟班,幫忙跑腿啊、抄作業啊、老大跟人幹架時在一旁喲喝啊…小跟班如前所述,多半是身材短小,在班上地位普通,但還有點小聰明之流,童雞就是其中之一。

那年剛升上國二,學校來了一批剛從師大畢業的新老師,其中一位滕老師接任我們班導師,同時也是理化老師。滕老師新人新氣象,初執教鞭的他,可想而知是一位有理想有抱負的青年,他可不覺得我們是「放牛班」,頂多只是努力不夠而已。所以那個新學期,他決定從自己的科目『理化』來著手,安排每個禮拜週考。考試的結果當然是不如預期,所以在考過二、三次之後,老師撂下狠話了:「下一次考試,不及格的差N分打N下」!

拜託,我們又不是國一新生,你想在糜爛一整年之後,會有人把這件事情當真嗎?真有人開始發奮圖強嗎?就在看好戲與觀望的氣氛中,沒想到真的有一個人是認真的,那就是我們滕老師(其實我怕痛,所以也很認真啦)。果不其然,那一次考試卷發下來之後,老師真的拿根棍子算帳,一個個打下來,管你是誰!打完之後我就發現坐我斜前方,本班老大之一:「肉圓」,整堂課臉就很臭很臭。

一下課之後,肉圓隨即把童雞叫過來,不分青紅皂白就是痛扁他一頓,還一面幹譙他說:『XXX的,考試那天你怎麼沒給我看!』呃,同學間打來打去在我們班裡是很普遍啦,童雞也不是第一次被修理,畢竟他身材矮,人家柿子一定是挑軟的吃嘛!問題是──肉圓坐在『第三排第四個位置』,但是天字第1號本班身高最矮的童雞,永遠坐在『第一排第一個位置』,是要怎麼給你看啊(淚~~我又想到童媽媽了)…

還好,滕老師終於發現我們的頑固,不再花力氣修理我們,童雞也少了被老大修理的機會!

 



〈未完待續 10之2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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